220期
2018 年 09 月 1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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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英雄馬侃的逝世折射出川普的人格缺陷
林士清/北京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生

伴隨馬侃(John McCain)的逝世,讓十一月即將舉行的美國期中大選暫時降溫,也讓世人想起美國總統應以人品貴重為首。馬侃從軍旅至從政一路走來,堪稱是戰爭英雄的代表及捍衛美國價值的政治家,見證美國政治文化中強調英雄應與群眾的博愛關係。是以,川普擔任美國總統雖然執政目標清楚且說服力強,但馬侃的人格特質首重人品貴重,硬是折射出現任總統川普的人格缺陷。

我們一旦將愛國主義與部落式對抗混為一談,就會減損我們的偉大,因為這種對抗在全球各個角落撒下了不滿、仇恨與暴力的種子。

我們一旦藏身在牆後而非拆除隔牆,一旦懷疑我們的理想是否有力量,而非相信這些理想具有推動改變的一貫巨大力量,那麼就會減損我們的偉大。

我生為自豪的美國人,死後亦然。我們是世上最偉大共和國的公民,這是個憑藉理想而非血緣和祖籍凝聚而成的國度。

上述為馬侃的前競選總幹事戴維斯(Rick Davis),在馬侃的告別式上宣讀馬侃留給美國人民最後的遺言。美國亞利桑那州共和黨資深參議員馬侃,這位長期友台的資深參議員,8月時因侵襲性腦癌 ─ 膠質母細胞瘤而宣告不治,享年82歲。馬侃的逝世讓共和黨的內訌暫下休止符,對馬侃的哀悼與追思,讓美國國內暫時免於年底期中大選的紛擾,也讓美國選民重新思索馬侃與川普在從政價值上的不同。

越戰英雄步入政壇

馬侃出身於軍人世家,畢業於美國海軍學院,在學期間雖桀驁不馴,但已具有成為傑出軍人的條件。馬侃畢業後服役於海軍並擔任飛行員,越戰期間馬侃駕駛的A-4天鷹式攻擊機,不幸地被一枚北越的防空飛彈擊落,在彈射出飛機時他還摔斷了雙臂和一條腿。當北越人發現馬侃的父親,其實是美軍太平洋指揮總部的總指揮官,北越給了馬侃被釋放回國的機會,但他斷然拒絕了交換條件,與被俘虜美軍共同進退。是以,馬侃在北越當了五年半的戰俘,大多數時間都被拘禁於臭名昭彰的河內希爾頓,最後他終於在1973年被釋放,經由長達八年的身心靈治療,1981年選擇退役,並在隔年當選亞利桑那州的眾議員,正式步入美國政壇,並於1986年成為參議員連任迄今。

馬侃從政一生致力於反刑求、反共產政權、美越關係正常化,並擔任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期間,力主對台軍售問題上加碼支持台灣。他大致上追隨共和黨的投票取向,但偶有偏離黨內的主流意見,最經典的一役乃2017年川普政府提案國會是否廢除歐巴馬健保案,馬侃在確診罹患腦癌後的隔日返回華府,左眉上有明顯的開刀縫線且眾目睽睽之下,馬侃高舉右臂,然後作出倒豎大拇指的動作,為推翻歐巴馬式健保投下反對票,參議院裡驚嘆聲音此起彼落,事後讓川普氣急敗壞不已,而美國輿論給予馬侃的評價則是:獨行俠馬侃在歐式健保案上,拋棄黨派成見,國家利益至上!

馬侃的人格特質:正直的共和黨人

早在民主黨克林頓政府執政後期,馬侃有意尋求2000年的總統初選,可惜的是不幸輸給僥倖獲勝的小布希,小布希政府執政八年幾乎消耗美國二次戰後累積的國本。馬侃在2004年美國總統選舉中,又公開支持小布希連任,自從2001年911襲擊事件以來,美國陷入戰爭狀態的危機,馬侃以退役軍人的身份,經常讚美小布希在反恐戰爭中的領導能力,並堅定支持小布希。

基於馬侃是戰爭英雄且在共和黨重要的地位,美國前總統小布希對馬侃頗多懷念:「近年來,我們有時會聊起,那場激烈的(總統選舉)競爭,就像足球運動員回憶大型比賽,在這個過程中,競爭消失了,最後,我得到了並享受到生活中,最棒的禮物之一,約翰馬侃的友誼。」

川普批評馬侃不是英雄的爭議,起源於2015年美國總統選舉時,馬侃因不滿共和黨的候選人川普關於女性的言論,宣布不支持他代表共和黨參選總統。川普一怒之下,公然地則嘲諷馬侃:馬侃不是真正的戰爭英雄,因為他在越戰期間曾遭北越俘虜,掀起輿論的論戰,川普甚至還嘲諷馬侃2008年代表共和黨角逐總統時,大敗給民主黨的歐巴馬,是共和黨創黨以來最大的恥辱,讓黑人當選總統會讓美國倒退。

川普視馬侃為眼中釘、肉中刺

川普決定競選美國總統之後,多次在國政議題與馬侃爭鋒相對,馬侃多次反對川普對移民和右翼民粹主義的政策,亦強力反對川普主張改善和俄羅斯的外交關係,並質疑川普家族並沒有坦然地回答「通俄門」的質疑。細屬川普與馬侃政治爭執的起因,也是兩人在共和黨內部路線的歧異與仕紳政治的矛盾。不過,依照美國的政治文化,馬侃確實受到不分黨派的尊崇。

檢視馬侃一生的政治座標,馬侃始終是秉持傳統保守價值的共和黨人,從政之路向來有為有守。不過,馬侃也支持了一些共和黨所反對、但被不少民主黨人支持的法案(如認同氣候變化是人為因素造成)。川普上台後想推翻歐巴馬式健保,偏偏馬侃在參議院堅守立場,保住歐巴馬式健保。事實上,美國媒體常稱馬侃是共和黨裡的「異議份子」,惟總體上他是共和黨的保守派中堅,尤其在外交及國防議題上時常力挺台灣議題,馬侃也頗受台灣藍綠朝野的尊敬。

在馬侃的告別式上,美國前總統歐巴馬也哀悼出席致意,美國政治文化偉大之處便是如此,即便在選舉之際有黨派競爭關係,但仍會給予公允的評價及理性的辯論。歐巴馬在告別式演說上透露在任時,經常與都與馬侃這位大選對手,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談論家事、國事、天下事。歐巴馬承認與馬侃的分歧很深,也大力讚揚馬侃待人平等,絕不因為種族、宗教、性別而有差別待遇,暗諷川普的種族隔離政策意味明顯。最後,歐巴馬對馬侃這樣角逐總統大位的對手,存有非常高度的評價:

馬侃關心我們自我管理的制度-我們的憲法、權利條款、法治、分權、乃至於參議院那些難懂的規則和程序,他知道像我們這樣大而又紛擾多岐的國家,當我們有不同意見的時候,特別是在我們有不同意見的時候,正是這些制度、規則、規範把我們連結在一起,讓我們的共同生活有條不紊…。

我們的政治、公共生活、公共對話, 太多太多看起來是那麼渺小、卑鄙、小氣, 好像是在誇詞、侮辱、虛爭、假憤之中的黑市買賣。這種政治偽飾為勇敢強硬,,但其實源自於恐懼。

馬侃呼籲我們要更大器;他呼籲我們要更好樣!

馬侃的逝世,讓世人想起美國總統應以人品貴重為首,馬侃從軍旅至從政一路走來的人格特質,折射出現任總統川普的人格缺陷。領導人在掌控世界之前,必須控制自己,人民對總統的信任感不是伴隨職位而來,而是爭取來的。因此,總統必須言行一致,並管束幕僚也遵行不逾。政府有權對敏感問題保持沈默,但沒有權利說謊,也沒有權利捏造事實誤導人民。

 

【本文僅反映專家作者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

 
作者: 林士清
現任: 台灣經濟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學歷: 北京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博士班
國立臺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研究所
國立臺灣大學政治學系國際關係組&中國大陸研究學程
經歷: 台灣經濟研究院南臺灣專案辦公室/組長
台灣經濟研究院區域發展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
台灣經濟研究院研究一所/兼任助理研究員
行政院青輔會青年國是會議/諮詢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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