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期
2019 年 06 月 0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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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宇:20年創業路,只能用「險惡」二字描述
茅茅/愛集微

他因為從雞腿上剔雞肉的技術實在太不專業,所以僅僅做了幾個小時就被台灣老闆開除;九年後,另一個台灣老闆卻成了他創業生涯中第一個天使投資人。

周正宇,1964年出生,炬芯(珠海)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兼CEO。浙江大學信電系碩士畢業,美國南加州大學數位與影像處理專業博士,千人計畫專家,中國IC設計業2014年度企業家。曾就職於美國科勝訊(Conexant)/羅克韋爾(Rockwell)公司;1999年,在美國創立NetRidium通訊公司;2005年創辦美國Mavrix Technology及上海摩威科技公司;2010年摩威被併入炬力積體電路設計有限公司,2012年起擔任該公司CEO,2016年領導炬力私有化從美國下市成立炬芯科技,並擔任董事長兼CEO,領導公司重組並實現轉虧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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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35歲踏上創業之路的周正宇已經在這條道路上走了整整20年。在外人看來,他絕對是一位幸運且成功的IC創業前輩,但他卻用「險惡」二字來描述自己的創業道路。「有時在自己的心裡留下的好像也只有那些簡歷上的歷史,而忘掉了中間許許多多的溝溝坎坎和起起伏伏。所以我沒辦法分享所謂的成功經驗,只能說有一些警示他人的創業體會。」作為一名資深的創業老兵,他建議:「IC行業裡的創業者們千萬不能為了創業而創業,在練好基本功的同時,也要能耐得住寂寞,因為這註定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

考入浙大後卻在「下海潮」時期選擇出國求學

1964年,周正宇出生於上海,由於父母都是哈工大的老師,因此他的童年是在哈爾濱度過。1973年,又因父母工作調動,他跟隨父母來到南京,一直在南京生活到高中畢業。在他的童年時期,中國正值文化大革命的特別時期,無論在冰天雪地的哈爾濱複華小學,還是酷熱的南京苜蓿園大隊附屬的中山門小學,每個學期完成學農的積肥和交豬草的指標壓力遠大於學習本身,而剩餘的課餘時間也都用於學習繪畫。

1977年,被文革中斷10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復,舉國上下的莘莘學子為之振奮,次年周正宇也因此迎來了自己人生的轉捩點。某一天,當13歲的周正宇在田裡學農時,他的數學老師匆匆走來對他說:「你總不能一直在學校混下去吧,十中可以考試入取了,我這裡有兩張准考證,你去試試吧?」

據他回憶,這位當時年齡最多20歲的老師曾就讀南京市第十中學,也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金陵中學。她初中畢業就被迫上山下鄉了,回城後成了周正宇的國一的數學老師,沒想到這位老師竟以最樸實的職業動機改變了他的道路。彼時對考試升學毫無概念的周正宇在參加第十中學的入學考試後居然成功考上了!「或許是那時候大家的起點都比較低,所以我才能幸運地考上吧。」他謙虛地說道。

因為農村學校的基礎薄弱,剛進入第十中學的周正宇依然懵懵懂懂。但意外的是,在學校第一次正式的期中考試中,他的總分竟是全班第一。也正是因為第一次享受到「成功」所帶來的喜悅,為了維持自己的學霸地位他便開始奮發學習,慢慢的他就成為了真的學霸。一直到高中畢業,每次考試他的成績都能維持在前三名。

1980年的中國正處於改革開放初期,國內大量學者被派遣出國進行考察,而周正宇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前去英國劍橋大學當訪問學者回來之後,父親給他灌輸了許多新的理念,尤其是當時最火的三大技術革命:資訊、材料和能源。在父親的指引下,高考結束後他選擇了跟資訊技術相關的浙江大學無線電專業。

在浙大的無線電系,周正宇整整度過了四年本科和兩年半的研究生生涯。直到1989年,因為中國當時的種種社會現象和事件,讓他和許多年輕人一樣陷入迷茫之中。他清楚地記得,當時社會中湧現出許多「官倒」[1]和一股「下海潮」[2],個別成為「倒爺」的同學在倒賣彩電後就能年收入上萬元 (人民幣,下同),而碩士研究生畢業的正規工作每月收入僅80元。

在他看來,這兩種生活方式顯然都不適合自己。為了尋找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他最終決定出國讀博士,因為他想出去看看另一個世界。得益於優秀的英語基礎,出國必考的託福和GRE他都以近乎滿分的成績輕鬆通過。

1990年的寒假,拿到美國南加州大學全額獎學金的周正宇正式踏上了出國之路,由此也拉開了他人生的另一個章節。

因讀博期間偶然的實驗成果高薪入職Rockwell

雖然美國南加州大學的電機系排名全球前十,但是學校的地理位置並不理想,位於惡名昭著的美國洛杉磯中南區,經常會發生持槍搶劫事件。1990年3月就來到美國的周正宇竟被告知,秋季才能進行入學報到,且獎學金9月才開始支付。因此在開學前的半年裡,他只能一邊免費為教授工作,一邊打零工養活自己。

據他回憶,在美國半年的打工經歷中,發生了許多十分有意思的事情。「我第一次出去找工作的時候還不知道洛杉磯的危險,不料碰上了黑人攔路搶劫,但是當時的我實在是窮的一分錢都沒有,結果那個黑人估計也同情無產階級,竟然還把我帶到一個中餐館,並告訴我中國人去中餐館找工作比較容易。」不過僅僅做了幾個小時他就被台灣老闆開除了,「因為我從雞腿上剔雞肉的技術實在太不專業。」他笑著說道。

在第一份工作草草結束後,周正宇很快又以浙大無線電系的文憑獲得了修理電腦鍵盤的工作,而在第二次打工的過程中,也發生了一個插曲:有一天,他跟往常一樣搭乘公車去店裡修鍵盤,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不僅公車停了下來,車上的乘客也全部都趴在地上,原來公車遭到了槍擊。

雖然在美國有著許多驚險的經歷,但不可否認的是,周正宇就讀的美國南加州大學是一所非常優秀的大學,他的4年多博士生涯收穫滿滿。博士畢業後,他拿到了佛羅里達一所大學的教授offer,本應該和父母一樣成為大學教授的他卻在此時猶豫了。正因為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所以他從小到大都十分瞭解教授的生活,雖然工作穩定但缺乏挑戰,他的內心告訴自己不想過一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生活。

恰逢此時他的同學獲得了美國羅克韋爾(Rockwell)半導體公司(也是美國科勝訊的前身)的offer,並將他極力推薦給了部門主管,於是他也獲得了這家公司的面試機會。最終,在大學教授和Rockwell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1995年,他不僅順利入職Rockwell,還獲取了比一般新畢業博士生高很多的薪水,而這一切都得益於他在讀博期間一個偶然的工作成果。

在浙大讀研期間,他第一次接觸到了德州儀器的DSP(數位訊號處理器),並在TMS32010這顆晶片實現了自己的碩士論文《自我調整等化器和回撥抵消器》。後來在南加大讀博期間,恰巧學校要開一門偏實用的大學課程,需要用到TMS320C50的晶片(比當時在中國國內用的至少要先進5代),因此有一點基礎的周正宇極力推薦自己成為了這門課的助教。為了讓課程更有趣,他的導師Richard Leahy選擇了主動降噪作為該課程的主題(主動降噪這兩年在耳機裡的應用才被大家熟悉)。

雖然當時美國的技術十分先進,但有關於主動降噪的研究也還只是停留在學術界的理論模擬階段,而周正宇為了實驗課程搭建的主動降噪演示平台,居然是業界最早即時演示主動降噪效果的樣機之一。這樣一個偶然的實驗成果後來竟被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 (NASA)看中,他也因此和導師一起被聘請為NASA的外部顧問。在完成博士論文的同時,繼續進行主動降噪技術的實現和開發。

「那時的主動降噪技術和現在用於耳機之中的主動降噪不太一樣,它主要應用於噴氣式飛機之中,在飛機上用一圈喇叭進行主動降噪以便降低引擎在機艙內的噪音,但實際上兩者的概念是一樣的。」他解釋說。

正是因為讀博士期間的工作成果,讓周正宇輕鬆獲得了Rockwell的青睞,也因此放棄學術道路,開始了自己漫長的IC設計生涯。

在自家的車庫裡創辦第一家公司

1995年的時候,上網仍需要通過普通電話線用Modem(數據機)撥號上網。但也就是在那一年,互聯網領域發生了一場技術革命(也稱Modem大戰),Modem的傳輸速率直接從業界以為已經逼近極限的33.6Kbps成長到56Kbps,這在行業內可謂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

彼時剛剛入職Rockwell的周正宇只是一名演算法工程師,但因為他的幾個和56Kbps Modem相關的專利技術,以及不錯的英文表達能力,讓他獲得一個很特別的機遇:以Rockwell的代表身份參與制定ITU 56Kbps資料傳輸國際標準的制定,也被稱為「ITU V.90標準」。可以說,這次參與國際標準制定的經歷不僅開拓了他的個人視野,同時也激發了他的創業動力。

1998年,Rockwell公司的半導體部門被剝離出來,並正式更名為科勝訊(Conexant)。也就是在這時,半導體行業開始進入寬頻時代,已經被提升為研發主管的周正宇也面臨著人生的兩個選擇:一是留在科勝訊繼續主導寬頻ADSL技術的研發工作,二是在這個技術升級關口出去創業,去實現更多的個人價值。

「或許是年輕氣盛,或許是我的野心作祟,我最終還是決定辭職創業。」他說道。1998年7月,周正宇正式離開公司踏上了創業之路。而出於職業道德,已經接觸過科勝訊公司ADSL核心技術的周正宇若出去創業,必須選擇與科勝訊不同的技術方向。

1999年,周正宇和其他兩名好朋友就在自己家的車庫裡創辦了NetRidium通訊公司,而當時作為辦公室的車庫內只有2張桌子和2台電腦。至於公司未來所研發的技術方向,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後想到:「如果家中接入了寬頻,如何才能在任何一個房間不特別重新佈線就都能享受到寬頻?其實這也是寬頻進入家庭以後的剛需。」

家用網路分佈可以有電話線、電源線和無線這三種可能的解決方案,周正宇和合夥人最終選擇的是電話線這一方案,即家中電腦插上現有的電話線插頭之後便能享受到近10M頻寬的網速。

作為一家初創公司,雖然理念先進,但是初期的融資並不容易。在拿著商業企劃書出去拉融資的過程中,周正宇認識了一位元來自台灣的前輩,他是一家新加坡投資集團的合夥人,後來也是NetRidium公司的天使投資人。這位投資人直接告訴他:「我先投資20萬美元,等你們的技術可以Demo後,我再幫你們找其他投資人。」

在這位台灣投資人的指導下,3位創業「小白」終於建立起自己的團隊,並開始研發公司的第一顆晶片。在研發過程中,NetRidium公司的技術有幸被台灣瑞昱半導體看中,並獲得了瑞昱的投資。然而就在瑞昱投資的一年後,WiFi技術開始展露鋒芒,雖然周正宇團隊的技術在當時依然屬於「當紅炸子雞」,但從長遠來看一定會被WiFi技術淘汰,因此他跟投資人商量之後最終決定將公司賣給已經上市的美國億世科技有限公司(ESS)(當時全球最大的VCDDVD晶片提供商),讓產品在有限的市場視窗內迅速發揚光大。

毅然回到中國擁抱移動互聯網的到來

在2000年初公司被ESS收購之後,周正宇不僅獲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成為了上市公司ESS公司的副總裁,分管南加州分支。而此時的他也認為自己變得既自信也更務實:「我發現自己在IC行業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第一次創業成功主要還是依賴於運氣和領先的產品理念。」

可以說在進入ESS公司之後,周正宇才算真正全面地接觸IC設計行業。作為ESS的副總,他必須對IC的每個環節瞭若指掌,也因此他開始對整個IC行業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從2000年至2005年,他先擔任ESS公司的研發副總,後擔任數位圖像事業部的資深副總裁,但或許是性格使然,他慢慢發現自己並不適合美國大公司的工作氛圍,不管做任何決定都會受到公司其他力量的制衡。於是,再次創業的種子逐漸在他心中萌芽。

恰逢此時全球開始掀起手機熱潮,為了擁抱移動互聯網的到來,再加上以前投資人的鼓勵,周正宇決定離開ESS公司開啟自己的第二次創業之路。在當時瑞昱董事長葉南宏 (同時也是珠海炬力的CEO)的全力支援下,周正宇決定正式進軍手機晶片行業。然而作為投資人的葉南宏對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公司的重心必須放在中國。

2005年,周正宇和其他兩位合夥人共同創辦了美國Mavrix Technolgoy,並於2006年回到上海張江開始創辦上海摩威科技,而公司的主營業務是手機高清多媒體輔助處理器和集成通訊與多媒體的CMMB(中國移動多媒體廣播)手機電視晶片,憑藉先進的技術,摩威很快便拓展了幾乎中國國內所有的手機客戶。甚至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摩威還曾逆勢獲取中國著名投資機構鼎輝的B輪投資。

無需通過運營商網路的CMMB手機電視業務,一度是即時媒體播報最耀眼的賣點。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2010年,CMMB的運營主體 中廣傳播正式宣佈,CMMB手機電視即將全面步入收費時代。國家政策的變化無疑給包括摩威科技、創毅視訊、卓勝微在內的多家晶片廠商以「當頭一棒」,無奈之下這些晶片廠商紛紛開始尋找其他出路,而摩威科技也因此被大股東珠海炬力收歸旗下。

2010年,摩威科技被MP3晶片大廠珠海炬力收歸旗下之後,作為摩威科技創始人的周正宇也因此被炬力攬入麾下。「我是一個喜歡創業的人,因此我當時只答應在炬力待一年,主要負責將摩威團隊真正地融入炬力之中。」他說。

「從負到正」的第三次創業

可能真驗證了一句老話: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本來只決定在炬力待一年的周正宇,後來竟然在炬力開啟了自己的第三次創業之路,而這次創業不同於前兩次的是:這是一次「從負到正」的艱難創業。

珠海炬力是一家成立於2001年的老牌MP3晶片大廠,成立前期發展良好,不僅多次當選「中國十大IC設計企業」之首,還於2005年11月在CEO葉南宏(同時也是瑞昱董事長)的帶領下正式登陸美國納斯達克,成為中國本土第二家在美上市的中國晶片設計公司。

然而一切的輝煌卻在2007年戛然而止,由於公司不斷擴張,員工規模一度高達700多人,但公司的主營產品卻依然只有MP3晶片,再加上公司核心管理層的突然「出走」,直接導致公司營收大幅下滑,即使後來再次由瑞昱專業背景的台灣管理團隊對公司進行重建,也依然無法挽救炬力的頹勢。

因董事會股東不滿公司長年虧損的經營狀況,2011年底便決定讓彼時已加入炬力一年的周正宇擔任新CEO,幫助公司實現扭虧為盈。對於周正宇來說,這不同於以往「從01」的創業,接手炬力將是一次「從負到正」的全新挑戰,而他也決定迎難而上接受挑戰。

2012年,正式接任炬力新CEO一職的周正宇,第一步便選擇切入火熱的平板市場,同時他還做出了一個「彎道超車」的重要決定:跳過單核和雙核,直接推出平板四核晶片。雖然這一決策提升了炬力的營業額,但在競爭對手的緊追之下,平板晶片市場最終還是成為了一片「血海」, 沒有能讓炬力實現扭虧為盈。

慶幸的是,雖然炬力在平板市場受到了些許挫折,但於2012年下半年開始同步佈局的藍牙晶片市場再次為炬力帶來了曙光。在周正宇的帶領下,炬力已逐漸從完全沒有自研通訊能力的公司,成長為擁有全線藍牙晶片研發技術的晶片設計公司。

除了規劃公司的產品方向,如何使得公司扭虧為盈才是周正宇最大的目標。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之後,炬力的股值長期低於公司實際的現金值,同時公司還必須交納每年200萬美元的各種費用維持上市,這無疑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財務壓力。因此,周正宇與董事會商議後決定通過現金要約收購炬力股票的方式,説明公司從納斯達克退市。

在炬力退市的過程中,周正宇為了成立一家內資晶片設計公司,便創立了一家全新的子公司 炬芯(珠海)科技有限公司。「新成立的炬芯既不應該在炬力曾經成功的光輝下,也不應該在他後期虧損的陰影下發展,它應該是一家獨立於炬力輕裝上陣的公司,所以我們在內部也宣導這是二次創業,炬芯就是一家新創公司,同時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扭虧為盈。」他說道。

2016年底,炬力從美國納斯達克成功退市後,炬芯開始正式投入獨立運營。而周正宇也對炬芯進行了四大重要戰略調整:一是組織了團隊的MBO(管理層收購);二是將團隊規模精簡至300餘人;三是關閉原有晶片測試廠,讓炬芯只聚焦於晶片設計業務;四是將產品線調整為以藍牙晶片和 AIoT為主。

在團隊的努力之下,新成立的炬芯終於在2017年實現了真正的盈利。而對於周正宇個人來說,炬芯無疑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三次創業,同時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艱難創業:「前兩次創業相當於是在一張白紙上建立團隊,但是炬芯卻是從一家擁有長期積累的大公司改造而來,顯然後者的挑戰性和難度更大。」

本來只簽訂3年CEO合約的周正宇至今沒有離開公司,他笑稱一轉眼八年抗戰都結束了:「其實沒有離開公司主要原因在於幾個方面:一方面是責任感,在公司還沒有真正體現出價值的時候離開是不負責任的;另一個方面是與團隊長期培養的感情,每個團隊中的成員都是家人般的存在;此外對於我個人來說,這是一份有趣且具有挑戰性的事業,很有成就感。」

一路走來,雖然創業的道路上荊棘滿滿,但周正宇還是在這條道路上堅定不移地走著。而對於炬芯未來的發展,他信心十足:「我對我們的團隊充滿信心,炬芯已經進入高速發展的軌道,必將為中國芯建立卓越功勳。」

 

備註:

 

※ 本文由愛集微授權北美智權報刊登

【本文僅反映專家作者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

 
作者: 茅茅/愛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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